紫砂茗壶的骨子,其实是风流;质朴也罢,飘逸也罢,都是壶家的精神境界。豪放与局促,高雅与俗气,全系一壶而无半点遮拦。吕尧臣父子,在紫砂界少有的逍遥洒脱之士。为父者,乃誉满海外的工艺大师,其作品清新韶秀,俊逸自然;尤以绞泥工艺开创一绝,大家气象自不必说。儿子名俊杰,一派乃父风范,自幼受家学熏陶,随父研习紫砂陶艺,天分自然极高,后又考入新加坡南洋艺院,几经寒窗而势不可遏,作品屡次在全国性展览评比中夺魁。难以想像,没有了吕氏父子这道独特的风景,紫砂界该是多么寂寞。
吕氏父子的壶艺,时下媒体炒得很热,正所谓一壶千金。壶系人做,壶亦在做人。六十岁以后的吕尧臣敢作敢为,将女人之玉体化为壶身,三件一组的《女人系列》让人体之美在紫砂壶上进行了一次诺曼底式的登陆。一片叫绝之余,也不乏“有伤风化”的闲言碎语,昌公一笑,当补品吃了。据说吕公并无家规,也没有逼着儿子从小捏壶。但小俊杰深浸其艺,出手不凡。他擅音韵,懂绘画,创作上避仿父亲,少年羸弱,乃习武功;一路“心意六合拳”练得炉火纯青。入紫砂圈,发现武艺和壶艺的最高境界其实一致的;骨子依然是虚静。一把紫砂壶,收尽乾坤日月,引古今英雄折腰。多少工匠湮没了,留下来的珍品能有几何呢?阳春之于俊杰,金秋之于吕公,灿烂一片而景色怡然。忽然悟到:灵性放大,便能超然物外;身心合一即自成春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