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筠白刃留神韵
———浅谈“留青竹刻”的艺术文化内涵
摘要:主要从留青竹刻的历史、制作、分类及其竹刻的内容方面论述了留青竹刻的艺术性。
关键词:留青;工艺美术;艺术性
在我国几千年悠久历史的文明演变中,经由过往先辈的经验智慧的承传与累积,发展出各式各样、变化万千的工艺创作,竹文化就是中华民族文化的一颗璀璨的明珠。长期以来,劳动人民在生产实践和文化活动中,把竹子的生物形态特征总结升华成了一种做人的精神风貌,如虚心、气节等,被列入人格道德美的范畴,其内涵已形成中华民族品格、禀赋和美学精神的象征。的确,看到竹子,人们自然想到它不畏逆境,不惧艰辛,中通外直,宁折不屈的品格,这是一种取之不尽的精神财富,也正是竹子特殊的审美价值所在。在精神文化方面,竹文化内涵十分丰富和独特,影响着中国人的审美观和审美意识以及伦理道德,对中国文学、绘画艺术、工艺美术、园林艺术、音乐文化、宗教文化、民俗文化的发展,有着极其重要的促进作用。自古以来文人雅士对竹子就怀有一种特殊的感情,赏竹为乐、爱竹成癖、以竹咏志、借竹抒怀。[1]从《诗经》时代开始,历代皆有咏竹赋竹的诗文佳作,创作了难以计数的文学作品,形成了中国独特的竹文学,在中国文学中独树一帜,异彩缤纷。唐张九龄咏竹,称“高节人相重,虚心世所知”(《和黄门卢侍郎咏竹》)。淡泊、清高、正直,中国文人的人格追求。元杨载《题墨竹》:“风味既淡泊,颜色不斌媚。孤生崖谷间,有此凌云气。”郑板桥诗日:“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宋代苏东坡曾说:“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无肉令人瘦,无竹令人俗。”
工艺美术是美学和生活的结合,是科学和艺术的产品,竹是工艺美术品的重要材料,数千年来,中国的竹文化可谓丰富多彩,有竹诗,竹画,竹刻、竹编等等,在竹子上做了大量文章,为人们的文化生活增添了无穷的乐趣。其中竹刻文化就是我国传统的工艺美术品种之一,是中华民族传统文化宝库中的一朵奇葩,2006年被国家列入首批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留青竹刻最早起源于唐代的金银器镂錾及石刻浅雕工艺,至明末清初才盛行,据实物考证,我们迄今所见最早的留青竹刻实物,是一支唐代的管乐器“尺八”(古代的竹笛,因长一尺八寸而得名),现藏于日本正仓院。整幅图案,形神兼备,刻画细腻,极具唐代风格。然留青竹刻在唐代开始流行时,最初只是平面雕刻,只有花纹的变化,而没有雕刻技法的变化。明末竹刻家张希黄在唐代留青刻竹的基础上进行改进,他利用竹筠、竹肌质地色泽的差异,以竹的外皮(即青皮)刻图纹,将剔除青皮后的竹肌做底,首创出阳文浅浮雕的留青技法。这一时期,许多竹刻名家都兼精书画,他们从书画艺术中汲取养分,以充实竹刻艺术,无论题材、技法,都与书画艺术紧密结合。而以竹的青皮作为图纸的雕刻绘制法,与绘画的笔墨神韵更加贴近。到了民国时期的徐素白,便被人推崇为能以留青的厚薄来体现中国水墨浓淡层次的境界,他创作一丝不苟,循法而不受成法所囿,风格独具,自成一家,对留青竹刻的发展及精致、清新、典雅风格的形成有极大的贡献。当代徐秉方先生的留青创作注重意境的刻画,构图虽取法中国画形式,而刀法的处理与运用则别出机抒,直写胸臆。他的山水,单刀直入,方圆并用,见刀见笔,虚实相生,层次丰富,这是当下的一种新的存在,一种新的理解和演绎。所以留青又称是书画的基础上的再创造,作品不仅用雕刻的语言再现原稿的精神面貌,更重要的是通过刻者对画稿的深刻理解溶入自身的思想情感,使作品更富内涵及感染力。留青竹刻是中国工艺艺苑中的一绝,在中国工艺美术苑里属凤毛麟角,享有较高盛誊。
竹刻艺术分为圆雕、透雕、皮雕、浅雕等类。皮雕又称留青竹刻,是竹刻中难度最大的一种。“留青”刻法就是留用竹子表面的一层青筠进行雕刻创作,由艺人巧施全留、微留、不留、多留、少留的功夫,使作品显出层次、明暗、浓淡,比浅雕更具立体感。又因竹皮为黄色,竹肌为红色,年深月久,竹皮竹肌的色泽反差很大,竹肌颜色渐呈紫红色,犹如初熟樱桃,抛光之琥珀,赏心悦目,令人爱不释手。它刻的山水,收壮美天涯于咫尺竹面,意境深远;刻书法,铁划银钩,刀刀见功;刻出原作笔墨的干湿浓淡,以至飞白牵丝等生动的墨趣和韵昧;刻花鸟翎毛似能感其乐闻其声,能给人以文静、淡雅、清秀、高雅古朴的艺术享受,已为众多的国内外收藏家珍藏。
古人云:“神明于规矩之中,变化于规矩之外,有笔不能到,而刀刻能得之。”[2]要制作出一件好的留青艺术品,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必须具备两个首要条件,首先必须具有熟练的实际操作能力,包括娴熟的刀功,精准的选材等等,这些都不是可以一蹴而就的;其次,必须具有良好的艺术修养,包括书画、艺术素养,同时还必须具备较强的协调性,考虑到整件作品的合理布局、整体美观。所以,书画者未必通留青,留青者必通书画,可以看出留青竹刻者的艺术修养,留青竹刻的艺术价值之所在。一片竹子,经过了艺术家们的巧思与细雕后,最终成为形态各异.赋有生命的艺术品。这一过程,不仅体现了竹人们的情操,同时也凝聚了竹人们的心血。而心血就是生命。换言之,竹人的心血是作品的核心价值所在,而才情只是心血的外在表现而已。凡是成功的作品,不仅要达到形似和神似相统一,而且也应该是造型和抒情相统一的艺术形象,作者在塑造留青形象过程中,把感情凝聚在留青上,鉴赏者在鉴赏过程中引起感情上的共鸣,才‘能发挥留青作品的审美作用,诚如著名雕塑家罗丹指出的“没有生命便没有艺术,一个雕塑家想要说明快乐、痛苦、某种狂热,如果不首先使自己表现的人物活起来的话,那是不会感动我们的。[3]有人把留青之上品比作是无声的诗,凝固的音乐,的确如此,一件好的留青作品,要有诗的意境,如唐诗宋词那样,含无尽之意与言外,让不同的观众从作品中品出不同的意趣和精神,还要有画的美感,细微处工笔白描精雕细刻,还要有音乐的韵律感和节奏感,张弛有度,急徐婉转。留青是画刻,而留青的特殊性大大强于普通性,他要把竹与刻得强烈个性发挥到极致,作勉力追求,明知不能为而为之,在叫作“竹青”的极薄的表皮上处理其微妙层次,运用其透明与不透明感来经营画面意境的同时,表达他的“水墨”韵味。在创作的过程中,是情感宣泄的一种方式与生命力的自然流露。留青制作程序复杂,情感是点滴释放的,所以一旦选择了它,就须以心灵参悟造化,经人微体察后才能对形象有精到得把握。艺术家们就是要在他们的作品中寻找得当的刀法刀味,而且能在理解中发现自己的思想,创造自己的风格。只有这样艺术才能丰富多彩,才能向前发展。
艺术是一种最接近创造的活动。艺术使人的行为的常态、观念的常态、消费的常态、生产的常态得到突破、更迭和发展,很多艺术创作自觉或不自觉地都是在为突破人的常态起着牵引的、鼓动的作用,至少它本身就是接近希望的,为理想而做的尝试。古人在制作留青的过程中,不知不觉会把对生活的美好憧憬,对未来的无限向往描述到作品中来。所以说,一件留青竹刻作品,都承载着人们对未来生活的希望和对过往生活的总结。一件古代的留青艺术品还承载着我们祖先的智慧,同时还向我们现代人展现了我们祖先的生活、生产场景。我们现代人,也应该传承这些优秀的非物资文化遗产,以便我们的后人可以对我们有更深刻的了解。一般来讲,在一件作品的构成中存在多种复杂的构成因素。构成因素往往以积极的、主观的方式对整体的和谐起着重要的作用,使留青竹刻之美得到协调和升华。艺术不是表象的模仿,而是二次创作,对生活体悟的高度提炼,是自己艺术情趣、胸襟人格对原作感悟的体现,完全可以根据自己的认知和情趣来选择刀法进行创作。对于艺术家来讲,特别重要的是观察自然中的独立构成关系,哪些是必需考虑的,那些是予以取舍的。然后将这些有规律的法则和那些有共性的法则进行并置和重构。从古至今,这一点对于艺术创造都是极其重要的。
留青文化类型也极其复杂繁多。各种文化类型寓意深刻,内涵丰富,很难用短短的几千字阐述清楚。对于留青、竹刻的研究和理解也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基于我多年来对留青的认识和理解,仅从留青竹刻的历史、制作、分类三方面谈谈我个人的感受和认知,这仅是留青文化中的沧海一粟。寓意解读的偏颇和缺憾也在所难免,我也只是把自己的认知写出来与喜欢传统文化的志士共同探讨和学习。
参考文献
[1]潘嘉来 中国传统竹雕[J],人民美术出版社,2006(1);1-2
[2]陈传席 读徐秉言的留青竹刻和红木浅刻[J],民族美术,人文艺术出版社,2007(1);87
[3]俞田 浅谈竹根雕的艺术魅力[J],竹刻艺韵,天马出版社,2008;124
[相关链接]作者简介
徐博艺名徐文博,1973年生于江苏省常州市武进鸣凰,现为工艺美术师,武进工艺美术家协会副秘书长,常州工艺美术家协会理事。从事留青竹刻创作十多年,在多年的创作历程中得到了萧剑波、徐秉言等众多艺术家们的精心指点,其作品追求自然、虚实相应,画面层次丰富且极具纵深感,耐人寻味。作品曾多次在省级国家级大赛中获得金银奖,得到了广大收藏者和竹刻爱好者的一致好评。